華佗（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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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佗（九）
公元199年, 譙郡。
華佗妻子正在家中曬藥。最近一段時間，戰事頗多，譙郡這邊的傷患數量激增，阿敷忙得幾乎沒時間吃飯, 他們已經多日沒有進入藥王谷系統, 和荊荊主播見面了。
她還偷偷記錄了阿敷一段時間以來的醫案, 打算送給荊荊主播呢。
門口有響動，是阿敷回來了？
她忙上前去迎。
是華佗, 卻不只他一個人。旁邊有架平板車, 上面躺著一個傷患。
她趕緊幫忙。通常只有傷得極重、需要動手術又無處可去的危重病人，才會被帶回家裏來。
“阿敷, 這位是？”
“路邊撿的。感覺還能救一下。”
“快進來。”
***
曹操醒來的時候，以為自己已經到了陰曹地府。
動了動，渾身的痛感很真實。舉目四望, 自己所在是一處簡樸的房間，鼻間有濃郁的藥味。
哦，原來是自己身上敷的藥膏。
他這是被救了呀。
拜那《三國風雲》直播所賜, 他輸了官渡之戰，在撤往徐州的路上遭遇追兵阻截，不得已, 他扮成普通士兵模樣, 混在突圍的士兵裏，周圍人一個個倒下，他也受傷不輕，本以為會就這麽死去。沒想到一睜開眼睛, 自己竟被救到這個地方。
這是哪裏？
房門被推開，一個女子端著藥進來。女子年紀不輕, 眼神卻頗為靈動，見他醒了，雙目瞬時熠熠發光：
“阿敷，人醒了！”
***
“小蠻，這是阿敷親自給你煮的藥。他說你如果不喝幹凈，就得卷包袱離開我們家。”
曹操接過藥碗，眉頭深深皺起。
他最討厭喝苦藥了。他知道自己傷得重，有幸被大名鼎鼎妙手回春的華佗神醫救回，的確不該有什麽抱怨。
可是，這麽嚴厲又不近人情的醫者，他以前是真的沒見過啊。過去那些醫者哪個見到他不是客客氣氣俯首稱臣的，這個華佗，一天到晚繃著個臉，好像他欠了多少貫錢似的。
哦，確實，他欠了華佗一條命，還有這些天的藥錢、飯錢……總之他身無分文，一文錢都付不起。
想到這裏，他乖乖喝藥了。
“謝謝嫂子。”
嫂子人還是很好的，做的飯也好吃。這兩點堅定了他隱瞞身份、留在此地養傷、再圖謀後計的決心。
“客氣。小蠻你好好休息，我要跟著阿敷去給荊荊主播講課了。”
“荊荊主播？你說的是，名醫盤點直播的秦荊荊主播？”
“嗯。”
“你們是通過‘私信’的方式？”曹操試探。
據謀士們之前對萬界系統的研究，觀看直播並且在直播間發言達到一定的條件後，就可以對來自未來的主播發出私信，但私信的內容是受到嚴密監視的，他們試過向主播請教自己即將經歷之事或是試圖透露自己身為古人的身份，全都失敗了，違規的內容一個字都發不出去。
如果華佗夫婦是通過私信和秦荊荊交流，他根本不會感興趣。可是，通過私信講課未免麻煩。會否，華佗作為直播盤點的對象，萬界系統另有優待，有其他和秦荊荊溝通的方式？
“不是‘私信’，但是也很難解釋清楚。要不，你自己過來看一下。”想到什麽，她補充，“不確定你能不能看到。”
曹操滿腹狐疑，隨著華佗妻子來到院子中。
華佗剛剛做完一套鳥戲，見妻子出來，已是迫不及待想要進入藥王谷虛擬空間。見到妻子身旁杵著的曹操，也不以為意。
“來了？開始吧。”
曹操：？
下一瞬，他震驚得瞪大雙眼。
是他沒見過世面了。這，太神奇了吧。
他好奇上前觸摸幻境中的石橋，居然摸得到。
萬界系統，真乃神器也。
“小蠻，你也進來了？太好了。”嫂子的聲音將他喚回神。
秦荊荊打量著眼前的陌生男子。
這位是華佗老師的醫生朋友嗎？
曹操探究的目光，正與秦荊荊對上。
“這位是？”
“他叫小蠻，是阿敷從戰、珍視的一個患者。”華佗妻子暗呼好險，差點兒洩露了他們古人的身份，那可是會被封號警告的。
秦荊荊：珍視？看來這位小蠻和華佗老師關系不一般呀。
“荊荊主播你好，在下仰慕你已久，今日通過這種方式會面，榮幸之至。”曹操熱情打招呼。
“小蠻你好。”
“荊荊主播妙手仁心，心懷天下，自是有那‘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的菩薩心腸，在下佩服佩服。”
“呵呵，過譽了。”秦荊荊頭皮有點發麻，這位小蠻還真是文化人啊。
“閑話少敘，”華佗發話，聲音不滿，“今天學習驅蟲之法。一方，使君子、雷丸、檳榔、南瓜籽、榧子煎汁；一方，蒜齏加半碗酸醋調和內服……”
秦荊荊和華佗妻子都聽得一本正經。
曹操在旁心道：剛才一番嘗試，看來此處幻境，果然比直播系統的監控寬松。他試著以他們古人的口吻說話，甚至念了一段他年輕時所作《蒿裏行》，都沒有被察覺。
他的計劃，也許，可行。
***
秦荊荊成為學術傳承人後，參加的第一次師門聚會，就是三個月一度的全師門大會。
小禮堂坐得滿滿當當，粗略估計，竟有兩三百人之多。
也對，程老桃李滿天下，像大弟子邱院長作為三甲中醫院的院長，學生、學生的學生、學生學生的學生加起來都有幾十人。程氏師門的徒子徒孫遍布海內外，能來參加全師門大會的其實只是一小部分。
作為程老新收的小徒弟，秦荊荊此刻坐在第一排，自然成了所有人註目的焦點。
“今天老師有事，晚些過來，”大師兄邱院長負責主持會議，“先給大家介紹一下，秦荊荊，程老師選定的第三位學術繼承人，今後就是咱們程氏師門的一員了。”
“大家好。”秦荊荊拘謹起立，向大家打聲招呼後趕緊坐下。
這種場合她實在想不出其他可說的。
邱院長似乎沒料到她只說了三個字，本以為她會多介紹自己幾句的，畢竟這是全師門大會，誰不想在同門面前留個好的第一印象。像她這種網紅，理應最會在這種場合博關註。
然而秦荊荊就如老僧入定，坐在那裏沒動靜了。
罷了，那就進行下一項議程吧。
“今天除了秦荊荊，來參加全師門大會的還有兩位優秀的醫生，羅一文醫生和簡明醫生。這兩位想必大家都很熟悉了，作為學術繼承人候補t，從今往後，他們也會列席參加我們師門的會議。”
秦荊荊：！
羅一文、簡明，這不是無良老板提過的，她觀察期的兩位競爭者嗎？如果她被淘汰了，就是這倆人中的一個會接替她成為程老的學術傳承人。
居然都來了。
坐在她右側的小個子男子緩緩起身，先是對所有人鞠了一躬，然後開口：
“各位同門，我資歷尚欠，能和各位共處一堂，實在是榮幸惶恐。羅某一定會盡己所能，向各位多學習，反躬自省精進醫術，不給程氏師門丟臉。”
“羅醫生太謙虛了，您醫名遠播，是我們該多向您學習。”底下有聲音應道。
“惶恐惶恐。”羅一文作揖回答。
秦荊荊對一號競爭對手有了初步的判斷：醫術高明，謙虛，會做人。
左側微胖的年輕人輕哼了省，滿臉不屑。
她微微打量，小聲確認：“一言以蔽之？”
正準備發言的簡明直接咬到自己舌頭，疼得他眼圈一紅。
“你沒事吧？”
“你……”簡明緩了幾秒鐘，沒那麽疼了，才出聲，“你別亂說，我可不認識什麽‘一言以蔽之’。”
“我沒說‘一言以蔽之’是人。”她輕哂。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一言以蔽之’不是人，也不是東西。”
簡明想罵人卻沒辦法罵，瞪著她，一張圓臉憋成了豬肝色。
“簡醫生，也請介紹一下你自己。簡醫生？”
簡明被氣得不想說話，扭過頭當沒聽見。
秦荊荊對二號競爭對手的初步判斷：傲嬌、易炸毛、醫術未知。
邱院長叫了兩遍沒人答理他，頗為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心下不悅無處可發洩。
想到今天的主題，他目光投向秦荊荊，頓時十分嚴肅。
“秦荊荊，如今你尚處於觀察期，老師讓我全權負責你的考核。我已經做了一張考核表，你和羅醫生、簡醫生將一起評分，如果最終你的分數不如他們二人，你就會被淘汰。”
“寧璣，你把考核表發給他們。”
一身職業套裝的年輕女子恭恭敬敬將三張表格擺放在了三人的面前。
秦荊荊沒有第一時間看向自己的考核表，而是看向年輕女子。這不是那天謝耀輝身邊的助理小姐姐嘛？
她向寧璣揮手打招呼。
寧璣一臉職業微笑，背著手點頭回應。背後沒人看見的地方，激動得差點兒沒把自己的手機給扔出去。
荊荊主播真人主動和她打招呼了！啊啊啊！
待會兒得第一時間和群裏的姐妹們炫耀！
“寧璣，你把他們三人的考核表投屏。既然是考核，就得公正公平公開。”
寧璣遲遲疑疑，磨磨蹭蹭地將考核表掃描件投屏了出去。
於是滿禮堂的人，包括秦荊荊自己，都看到了三人現在的比分。
秦荊荊vs羅一文vs簡明：其他的地方都還是0，只有醫德這一項， -10 vs 0 vs 0。
怎麽還沒開始，她就被扣了10分？
“這負10分，是因為秦荊荊你不務正業，不好好鉆研醫術，卻搞什麽直播帶貨。”邱院長厲聲道，“給師門抹黑，先扣你10分。”
秦荊荊眨了眨眼。
帶貨？抹黑？
她搞直播是為了恰飯不假，但自食其力賺錢養活自己有什麽問題？況且她覺得，能和粉絲們分享中醫和歷史知識，推廣中醫文化，也絕不是在給師門抹黑。
邱院長還在滔滔不絕的講醫德醫風、對師門眾人的諸多要求。
秦荊荊不想浪費時間聽他說話，幹脆戴上了VR眼鏡。
眼前世界倏然變化。鳥語花香，亭臺樓閣。古香古色的竹屋外，銀發老者和不茍言笑的中年人正在交流。
“扁鵲老師好、華佗老師好。”她忘卻剛剛的不快，向兩位老師行禮。
不知為何，最近這個VR空間好像升級了，現實中她不用發出聲音，只要想一想，就能在VR空間裏和扁鵲、華佗兩位老師對話。
“徒兒，發生何事？”扁鵲卻一眼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今天有一場對異時空患者的覆雜古代手術，他請華佗指導，正好也讓秦荊荊觀摩學習一下，約好了這個時間幾人藥王谷見面。秦荊荊比約定的早來了一會兒，臉色卻不太好看。
對老師，秦荊荊沒什麽可隱瞞的，於是將剛才的事大概覆述。
扁鵲聽了自然很生氣，但以他的修養，也不知道該如何幫徒兒出這口氣。華佗就更是了，氣歸氣，這種事，在他心中停留不了片刻，就會被其他醫學方面的事給埋沒了。
“這邱院長，是你大師兄，上面還有你老師。做這種事，如果當著你老師的面，那就是你老師的授意。趁著你老師不在對你發難，便只是在揣摩試探你老師的心意。”曹操斷言。
他在朝堂摸爬滾打多年才爬至高位，對某些官員的這種心思再清楚不過，舉手便可幫秦荊荊出這口氣。這可是天賜的與她交好的良機，不容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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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9年, 譙郡。
華佗妻子正在家中曬藥。最近一段時間，戰事頗多，譙郡這邊的傷患數量激增，阿敷忙得幾乎沒時間吃飯, 他們已經多日沒有進入藥王谷系統, 和荊荊主播見面了。
她還偷偷記錄了阿敷一段時間以來的醫案, 打算送給荊荊主播呢。
門口有響動，是阿敷回來了？
她忙上前去迎。
是華佗, 卻不只他一個人。旁邊有架平板車, 上面躺著一個傷患。
她趕緊幫忙。通常只有傷得極重、需要動手術又無處可去的危重病人，才會被帶回家裏來。
“阿敷, 這位是？”
“路邊撿的。感覺還能救一下。”
“快進來。”
***
曹操醒來的時候，以為自己已經到了陰曹地府。
動了動，渾身的痛感很真實。舉目四望, 自己所在是一處簡樸的房間，鼻間有濃郁的藥味。
哦，原來是自己身上敷的藥膏。
他這是被救了呀。
拜那《三國風雲》直播所賜, 他輸了官渡之戰，在撤往徐州的路上遭遇追兵阻截，不得已, 他扮成普通士兵模樣, 混在突圍的士兵裏，周圍人一個個倒下，他也受傷不輕，本以為會就這麽死去。沒想到一睜開眼睛, 自己竟被救到這個地方。
這是哪裏？
房門被推開，一個女子端著藥進來。女子年紀不輕, 眼神卻頗為靈動，見他醒了，雙目瞬時熠熠發光：
“阿敷，人醒了！”
***
“小蠻，這是阿敷親自給你煮的藥。他說你如果不喝幹凈，就得卷包袱離開我們家。”
曹操接過藥碗，眉頭深深皺起。
他最討厭喝苦藥了。他知道自己傷得重，有幸被大名鼎鼎妙手回春的華佗神醫救回，的確不該有什麽抱怨。
可是，這麽嚴厲又不近人情的醫者，他以前是真的沒見過啊。過去那些醫者哪個見到他不是客客氣氣俯首稱臣的，這個華佗，一天到晚繃著個臉，好像他欠了多少貫錢似的。
哦，確實，他欠了華佗一條命，還有這些天的藥錢、飯錢……總之他身無分文，一文錢都付不起。
想到這裏，他乖乖喝藥了。
“謝謝嫂子。”
嫂子人還是很好的，做的飯也好吃。這兩點堅定了他隱瞞身份、留在此地養傷、再圖謀後計的決心。
“客氣。小蠻你好好休息，我要跟著阿敷去給荊荊主播講課了。”
“荊荊主播？你說的是，名醫盤點直播的秦荊荊主播？”
“嗯。”
“你們是通過‘私信’的方式？”曹操試探。
據謀士們之前對萬界系統的研究，觀看直播並且在直播間發言達到一定的條件後，就可以對來自未來的主播發出私信，但私信的內容是受到嚴密監視的，他們試過向主播請教自己即將經歷之事或是試圖透露自己身為古人的身份，全都失敗了，違規的內容一個字都發不出去。
如果華佗夫婦是通過私信和秦荊荊交流，他根本不會感興趣。可是，通過私信講課未免麻煩。會否，華佗作為直播盤點的對象，萬界系統另有優待，有其他和秦荊荊溝通的方式？
“不是‘私信’，但是也很難解釋清楚。要不，你自己過來看一下。”想到什麽，她補充，“不確定你能不能看到。”
曹操滿腹狐疑，隨著華佗妻子來到院子中。
華佗剛剛做完一套鳥戲，見妻子出來，已是迫不及待想要進入藥王谷虛擬空間。見到妻子身旁杵著的曹操，也不以為意。
“來了？開始吧。”
曹操：？
下一瞬，他震驚得瞪大雙眼。
是他沒見過世面了。這，太神奇了吧。
他好奇上前觸摸幻境中的石橋，居然摸得到。
萬界系統，真乃神器也。
“小蠻，你也進來了？太好了。”嫂子的聲音將他喚回神。
秦荊荊打量著眼前的陌生男子。
這位是華佗老師的醫生朋友嗎？
曹操探究的目光，正與秦荊荊對上。
“這位是？”
“他叫小蠻，是阿敷從戰、珍視的一個患者。”華佗妻子暗呼好險，差點兒洩露了他們古人的身份，那可是會被封號警告的。
秦荊荊：珍視？看來這位小蠻和華佗老師關系不一般呀。
“荊荊主播你好，在下仰慕你已久，今日通過這種方式會面，榮幸之至。”曹操熱情打招呼。
“小蠻你好。”
“荊荊主播妙手仁心，心懷天下，自是有那‘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的菩薩心腸，在下佩服佩服。”
“呵呵，過譽了。”秦荊荊頭皮有點發麻，這位小蠻還真是文化人啊。
“閑話少敘，”華佗發話，聲音不滿，“今天學習驅蟲之法。一方，使君子、雷丸、檳榔、南瓜籽、榧子煎汁；一方，蒜齏加半碗酸醋調和內服……”
秦荊荊和華佗妻子都聽得一本正經。
曹操在旁心道：剛才一番嘗試，看來此處幻境，果然比直播系統的監控寬松。他試著以他們古人的口吻說話，甚至念了一段他年輕時所作《蒿裏行》，都沒有被察覺。
他的計劃，也許，可行。
***
秦荊荊成為學術傳承人後，參加的第一次師門聚會，就是三個月一度的全師門大會。
小禮堂坐得滿滿當當，粗略估計，竟有兩三百人之多。
也對，程老桃李滿天下，像大弟子邱院長作為三甲中醫院的院長，學生、學生的學生、學生學生的學生加起來都有幾十人。程氏師門的徒子徒孫遍布海內外，能來參加全師門大會的其實只是一小部分。
作為程老新收的小徒弟，秦荊荊此刻坐在第一排，自然成了所有人註目的焦點。
“今天老師有事，晚些過來，”大師兄邱院長負責主持會議，“先給大家介紹一下，秦荊荊，程老師選定的第三位學術繼承人，今後就是咱們程氏師門的一員了。”
“大家好。”秦荊荊拘謹起立，向大家打聲招呼後趕緊坐下。
這種場合她實在想不出其他可說的。
邱院長似乎沒料到她只說了三個字，本以為她會多介紹自己幾句的，畢竟這是全師門大會，誰不想在同門面前留個好的第一印象。像她這種網紅，理應最會在這種場合博關註。
然而秦荊荊就如老僧入定，坐在那裏沒動靜了。
罷了，那就進行下一項議程吧。
“今天除了秦荊荊，來參加全師門大會的還有兩位優秀的醫生，羅一文醫生和簡明醫生。這兩位想必大家都很熟悉了，作為學術繼承人候補t，從今往後，他們也會列席參加我們師門的會議。”
秦荊荊：！
羅一文、簡明，這不是無良老板提過的，她觀察期的兩位競爭者嗎？如果她被淘汰了，就是這倆人中的一個會接替她成為程老的學術傳承人。
居然都來了。
坐在她右側的小個子男子緩緩起身，先是對所有人鞠了一躬，然後開口：
“各位同門，我資歷尚欠，能和各位共處一堂，實在是榮幸惶恐。羅某一定會盡己所能，向各位多學習，反躬自省精進醫術，不給程氏師門丟臉。”
“羅醫生太謙虛了，您醫名遠播，是我們該多向您學習。”底下有聲音應道。
“惶恐惶恐。”羅一文作揖回答。
秦荊荊對一號競爭對手有了初步的判斷：醫術高明，謙虛，會做人。
左側微胖的年輕人輕哼了省，滿臉不屑。
她微微打量，小聲確認：“一言以蔽之？”
正準備發言的簡明直接咬到自己舌頭，疼得他眼圈一紅。
“你沒事吧？”
“你……”簡明緩了幾秒鐘，沒那麽疼了，才出聲，“你別亂說，我可不認識什麽‘一言以蔽之’。”
“我沒說‘一言以蔽之’是人。”她輕哂。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一言以蔽之’不是人，也不是東西。”
簡明想罵人卻沒辦法罵，瞪著她，一張圓臉憋成了豬肝色。
“簡醫生，也請介紹一下你自己。簡醫生？”
簡明被氣得不想說話，扭過頭當沒聽見。
秦荊荊對二號競爭對手的初步判斷：傲嬌、易炸毛、醫術未知。
邱院長叫了兩遍沒人答理他，頗為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心下不悅無處可發洩。
想到今天的主題，他目光投向秦荊荊，頓時十分嚴肅。
“秦荊荊，如今你尚處於觀察期，老師讓我全權負責你的考核。我已經做了一張考核表，你和羅醫生、簡醫生將一起評分，如果最終你的分數不如他們二人，你就會被淘汰。”
“寧璣，你把考核表發給他們。”
一身職業套裝的年輕女子恭恭敬敬將三張表格擺放在了三人的面前。
秦荊荊沒有第一時間看向自己的考核表，而是看向年輕女子。這不是那天謝耀輝身邊的助理小姐姐嘛？
她向寧璣揮手打招呼。
寧璣一臉職業微笑，背著手點頭回應。背後沒人看見的地方，激動得差點兒沒把自己的手機給扔出去。
荊荊主播真人主動和她打招呼了！啊啊啊！
待會兒得第一時間和群裏的姐妹們炫耀！
“寧璣，你把他們三人的考核表投屏。既然是考核，就得公正公平公開。”
寧璣遲遲疑疑，磨磨蹭蹭地將考核表掃描件投屏了出去。
於是滿禮堂的人，包括秦荊荊自己，都看到了三人現在的比分。
秦荊荊vs羅一文vs簡明：其他的地方都還是0，只有醫德這一項， -10 vs 0 vs 0。
怎麽還沒開始，她就被扣了10分？
“這負10分，是因為秦荊荊你不務正業，不好好鉆研醫術，卻搞什麽直播帶貨。”邱院長厲聲道，“給師門抹黑，先扣你10分。”
秦荊荊眨了眨眼。
帶貨？抹黑？
她搞直播是為了恰飯不假，但自食其力賺錢養活自己有什麽問題？況且她覺得，能和粉絲們分享中醫和歷史知識，推廣中醫文化，也絕不是在給師門抹黑。
邱院長還在滔滔不絕的講醫德醫風、對師門眾人的諸多要求。
秦荊荊不想浪費時間聽他說話，幹脆戴上了VR眼鏡。
眼前世界倏然變化。鳥語花香，亭臺樓閣。古香古色的竹屋外，銀發老者和不茍言笑的中年人正在交流。
“扁鵲老師好、華佗老師好。”她忘卻剛剛的不快，向兩位老師行禮。
不知為何，最近這個VR空間好像升級了，現實中她不用發出聲音，只要想一想，就能在VR空間裏和扁鵲、華佗兩位老師對話。
“徒兒，發生何事？”扁鵲卻一眼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今天有一場對異時空患者的覆雜古代手術，他請華佗指導，正好也讓秦荊荊觀摩學習一下，約好了這個時間幾人藥王谷見面。秦荊荊比約定的早來了一會兒，臉色卻不太好看。
對老師，秦荊荊沒什麽可隱瞞的，於是將剛才的事大概覆述。
扁鵲聽了自然很生氣，但以他的修養，也不知道該如何幫徒兒出這口氣。華佗就更是了，氣歸氣，這種事，在他心中停留不了片刻，就會被其他醫學方面的事給埋沒了。
“這邱院長，是你大師兄，上面還有你老師。做這種事，如果當著你老師的面，那就是你老師的授意。趁著你老師不在對你發難，便只是在揣摩試探你老師的心意。”曹操斷言。
他在朝堂摸爬滾打多年才爬至高位，對某些官員的這種心思再清楚不過，舉手便可幫秦荊荊出這口氣。這可是天賜的與她交好的良機，不容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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